南非惊魂：探访无主之地

airboat2013

By 张昕宇
非洲最危险的地方是南非，南非最危险的地方是约翰内斯堡，约堡最危险的地方，是休布罗街区。
我们来到南非，“嗜好”不走寻常路的我，怎么可能错过休布罗街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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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往休布罗之前，我们了解到关于休布罗的一个传说：如果有人穿着体面地进入这个街区，那么十有八九会被人抢得只剩下内裤。同行的南非华人谢宇航，分享了一段往事：大约十年前，他的一个朋友刚买了一辆敞篷车，约他出去兜兜风。他在电话里叮嘱不要太招摇，小心被抢劫。一个小时之后，那位朋友从警察局打来电话，他赶过去之后，发现和三个同伴，被人剥光了，各自围着半页报纸蔽体。内裤都没给剩下。
向导一再重申，休布罗街区是南非因抢劫导致谋杀率最高的地方，这里充斥着毒品、卖淫和谋杀，不请安保队，没人敢来。我和梁红不约而同，有种穿越回索马里的错觉。出门前，我特意穿了两条内裤。
离休布罗还有老远，我们就下意识地把车窗都关上，检查车门有没有锁紧。传说太盛，这地儿透着无形的杀气，让人心里压力徒增。谢宇航传授我经验：在路上开车两个后视镜要时刻看着，有人跟踪的话就说明我们被盯上了；永远不要离前面的车太近，留出空间遇到突发事故，能斜刺里开车冲出去。
两旁街道干净，楼宇整洁，不像摩加迪沙那么破败不堪，却让人有着莫名的肃杀感。“这儿抢劫杀人根本没什么理由，可能仅仅是因为5块钱、半截面包，就可能杀人。”
我们的奔驰开进休布罗实在太招摇，很多路人朝我们看了过来。有些人目露凶光，那眼神里能给人冰冷的寒意。此前我一直以为，微笑是世界的通行证，但是到了休布罗街区，我发现在这里，你给人一个笑脸，人回敬你的是一丝胆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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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眼休布罗街区，这个暴力区域的泉眼，是“上海楼”。九十年代以前，这栋楼住了很多来南非做生意的上海人和其他地方华人，因此得名。随着南非种族隔离制度的废除，周边国家的一些难民和贫民，纷纷涌入了这个彩虹国度，其中很多人，就进驻了“上海楼”。从此这栋楼就没安静过，成为暴力事故多发地段，渐渐的这里成了难民之家，华人和白人已经全部搬走了。
前几天我们在一家中餐厅吃饭，老板到是当年上海楼的住户。回忆起来依然心有余悸，“不敢，我再也不敢上去了。”当我提出想去一探“上海楼”的时候，中国驻南非大使馆的左大使说：“你还要命吗？你还要命吗？你想死吗？”
愈是这样，我就愈是想前往一探究竟。
谢宇航挂着90发子弹，带着枪为我们保驾护航。我上次飞气球的时候，警察还是把我的枪收了，我算是非法持枪，今天只揣了把小刀进来。
“上海楼”下，安保队、向导、翻译、司机都不打算上去，直言不敢。剩下我、梁红、谢宇航和安保队长四个人去闯龙潭。这栋楼有二十多层，但是电梯那里已是空井，里面散发出怪臭味。我们只能爬楼梯，非常狭窄，容不了两人并行，我个儿大一个人走就能把路挡死。
“这楼里几千人，如果跟谁起点儿冲突，我90发子弹不够打的。”脑海里全是江湖片的镜头。
楼梯实在太窄，不允许我们走得“低调”，一直“噼里啪啦”作响。有些住户打开窗户、拉开门缝，冷冷地看着我们。谢宇航的手始终摁在腰间的枪上，我也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刀。那些人只是盯着我们看，似乎并没有动手的意思。
气喘吁吁地爬到八楼，我们敲开了一家住户的门。简陋却温馨的客厅，全无楼道里那些腐烂、发霉的味道。男主人三十来岁，很客气的一个黑人兄弟，不但没有我们一直承受的冷眼，反而热情地领着我们参观。屋子里没什么家具，客厅里一个沙发一台电视，卧室里也只有床，让人意外的是厕所里居然还有浴缸。等我们回到客厅，梁红已经跟房主的儿子玩开了，一个三四岁的黑人小朋友，呆萌地牵着梁红地手，好奇地看着我们这些陌生人。
房主说他不是南非人，来自尼日利亚，是一个难民。来到这里想找一份稳定的工作，过新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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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在楼下的人员来电话，让我们必须赶紧下楼。马上快到下班的高峰期了，我们出去肯定会堵车，那很危险。此外，这个时间段也是犯罪分子吃饱睡足，出门“觅食”的时间。我们必须要撤。
出了尼日利亚人的家门，回到破败的楼道里，刚才还很放松的精神，一下子有紧张了起来，楼道里多了些人，一个个都恶狠狠地盯着我们。四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一点头，赶紧走。背后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追着我们。
落荒而逃似的钻进车里，心里才有了些安全感。车开出没多远，在十字路口我看见了一家肯德基，很好奇那儿会不会经常被抢，临时决定实地探访一下。这回只有保安队长一个人跟我下车，直捣KFC。
一进去我就愣了，这跟我在国内和世界其他地方见到的肯德基完全不一样，点餐台前，像银行一样装了防弹玻璃和不锈钢栅栏；交钱取货，柜台上有一个小抽屉。全家桶没法卖，因为压根儿就塞不进抽屉。
这种安保措施严密的快餐店，瞬间又让我紧张起来，扭头观察周围有没有盯着我们的人。气愤实在太压抑，买了三杯可乐，我们匆匆撤离。
车子驶出休布罗街区，所有人像突然被摁下了播放开关似的，此前一个个紧张兮兮、沉默不语，这会儿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开始互相攀谈起来。
我搂着梁红，一边谢天谢地，今天没出什么事儿，我们能够全身而退；一边感觉有点儿欠缺，我们来探访混乱的休布罗，没发生点儿想象中的暴力抢劫镜头，竟然还觉得有点儿失落。
本文系“蚂蜂窝旅行家”独家稿件

旭宝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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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