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撒哈拉边上，观“万国酋长”朝拜

airboat2013

By 净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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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簇拥的土王）尼日利亚不光有骗子，不光有在树底下一坐就仿佛有永恒的时间可以消磨的穷人，也有许多的儒雅之士，意气风发，谈笑风生，将尼国北部豪萨族穆斯林最常穿的那种白色长袍，穿出风度翩翩，在我的回忆里，简直有股白衣胜雪行走江湖的意味。
哲米勒先生，正是其中白衣飘飘的一位。
他永远穿着宽大而飘逸的白色长袍，只在脚面上露出小小一截跟长袍同样白色的裤腿来，有时候是光头，偶尔戴一顶穆斯林礼帽。尼国北部豪萨族人大概有阿拉伯人血统，跟南部黑人从五官到轮廓到身材都有明显区别。哲米勒先生身材高大但清瘦，肤色微深，五官却精致的很。
据说，哲米勒先生的家族是尼国北方豪萨族的贵族，他本身是尼国某大型国有企业的高层。初来乍到，二十四岁的小萝同学，背着双肩包，留着齐刘海，被项目经理带着去见哲米勒先生时，他努一努嘴，笑了，你怎么带来了个中学生？
哲米勒先生是虔诚的穆斯林，每天有五个时辰，到了时间闹钟就响起来。若遇上这个时候，不管我们是正在核对付款数据，还是正在谈融资条款，通通靠边站。这时，哲米勒先生会拿出一张丝绸的小毯还有他的古兰经书，铺在办公室那本来就已经很考究的地毯上，面朝麦加的方向，虔诚跪拜，周遭的我们，都如无物。
项目组里做客户经理的女同事D，一向善于夫人外交，跟哲米勒先生的夫人和孩子保持着热络的联系，每次也会带上我。哲米勒先生在阿布贾的家，是公司给他安排的一栋别墅，从外观看倒也普通，进得里面，却是我从未见过的考究与温馨。
跟着D去了多次哲米勒先生家里，便跟夫人和孩子也熟了起来。平时在家的有四个女孩，最大的男孩子在国外上学，不记得是牛津还是剑桥。夫人娴淑能干，四个女孩子家教极好。快到圣诞节的时候，女孩子们给我们送来家里自制的一种点心，这种点心叫做chinchin，平时就深得D和我的喜爱，被她们记在心里，过节的时候新鲜的做好了送过来，另外还送了一大袋子她们乡下老家庄园里出产的土豆，新鲜光滑，嫩嫩的黄，连土豆上附着的泥土都是那么芳香。
宰牲节（又称古尔邦节，萨拉节）来临之际，到处都是树桩上栓着的羊，这是为了纪念先知亚伯拉罕忠实执行真主命令，向安拉献祭自己的儿子以实玛利，而后真主达到考验的目的又遣天使及时送来羊羔代替的事件。在尼国北部穆斯林中，宰牲节跟开斋节一样，是最重要的节日，家家户户都要宰羊。
我接到哲米勒先生的邀请：去七个小时车程外的北部卡齐纳州过节，受邀者六人。卡齐纳是他的家乡，也是尼国即将上任的新总统的家乡，在那里土王权势极大，甚至超过联邦政府，这样的重大节日，在州首府的城门外会有大型集会，州里大大小小的酋长，会去朝拜土王。
卡齐纳州在阿布贾正北，尼日利亚与尼日尔交界处，看了下地图，好像离撒哈拉沙漠十分的接近。我便兴高采烈，坐上了十人座的奔驰小巴，一路向北，奔向我梦里的撒哈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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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日利亚宰牲节上，骑骆驼的游行者）
这趟北方之行的重头戏当然是酋长朝拜土王的大型集会，哲米勒先生跟土王有着不错的关系，所以给我们安排到了城墙上的观礼席，不过那稀奇古怪的仪式却并未引起我太多兴趣，像是运动会开幕式，又像是杂耍表演。集会散去之后我们去先生家里午餐，这是他的家乡，真正的庄园，很大很大的一片土地，他们暂住在角落里的两栋平房里，不远处还有一栋尚未完工的新的小楼。虽是暂住的平房，里面也跟阿布贾的家一样温馨考究，女孩子们亲手做的食物，照顾了中国人的口味。这家的男孩子，也从英国回来了，谦逊礼貌，像英国人，也像他的父亲。
那天哲米勒先生还带我们去看望了他的老母亲。他的兄弟姊妹中只剩下他还留在尼国，其他的都已经移民美加。老人穿着豪萨族女人的民族服装，打扮的整齐干净，精神也不错，只是，一个老人的生活，难免看出寂寞。我们只是跟老人匆匆合影然后就离开了，因为先生还细心要替这次北方之行的两位女同胞实现心愿，一是带我们去查尔斯王子曾经住过的马场骑马，再有，就是带着我们，驱车半个小时，去尼日利亚与尼日尔的边境，看我梦里的撒哈拉沙漠。
只记得窗外风景一片荒凉，却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黄沙漫漫，那不是撒哈拉，而是这尼国边境的未名荒原。许多的枯树，只有三两个主干直直的向上朝天，其它的树枝却全都平平的伸向两边，好像一个又一个的“非”字，站在这苍茫荒原上，仿佛是大地与苍穹在一声声的呼唤，非也，非也。是什么事情？又错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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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日利亚，祖马石山）
本文系“蚂蜂窝旅行家”独家稿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