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女人，烤鱼谋生

airboat2013

■梁子
几内亚湾和热带雨林之间的喀麦隆西南省的林贝，由于地处特殊的地域环境，物产丰盛，资源茂盛，景致怡人，是个富足又美丽的好地方。
但在它的西海岸边，有一片每天飘散着烟雾的“大工棚”。走进里面，泥泞的道路，破败的板房，烟雾缭绕的上空，人们热火朝天的奋战。引得我十分好奇。于是，有一天我们试着闯了进去，却被人家强行轰了出来。
于是，我更想探个究竟，可“大工棚”里的人很不友好，个个长着老鼠眼，防贼似的防着我们。无奈，我们只好求助当地妇联，热情的妇联主任决定亲自带我们上阵。
走进“大工棚”才知道，里面不过是个烤鱼场，由上百家女人的烤鱼作坊组成，这里没有门牌号码，只有店名，如同海上的渔船。
“大工棚”真像战场，里面硝烟弥漫，一片火热。每家门口都有两三个赤裸着上身的男人，他们挥舞着长斧子，只是埋头奋力劈柴。每个作坊里都闪现着女人的身影，她们被淹没在弥散的烟雾中，在大筐鲜鱼和燥热的烤炉之间忙碌着。别看烤鱼的炉子很简陋，等待上架的活鱼都是熟脸：多宝鱼、带鱼、鳗鱼、小鲨鱼等。眼看着这些新鲜鱼被女人抛上烤炉的铁板上，很快被烤死、烤干、烤焦黄，谁看了这一幕不觉得可惜才见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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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林贝的烤鱼市场，在喀麦隆算是屈指可数的。喀麦隆人喜欢吃干鱼（西非人也同样），他们尤为喜欢把干鱼磨成小块，再与薯类的粉搀和在一起，里面拌上辣椒、盐，上锅蒸熟；或者把干鱼和肉、菜，加上棕榈油、盐、作料一起烂炖，再搭配着芋头、木薯一起吃，别有一番风味。总之，当地人的食物几乎离不了干鱼。
因此，仅从干鱼的市场之大，销路之广，需求量之多，就能说明这片混乱的“大工棚”有多么重要。要是在中国，这里肯定被弄成“大型烤鱼基地”，很显然这可是个生财之地。
我们先来到一个叫“阿克申”的烤鱼作坊，女主人巴提库姆边用手赶着四周飞扬的苍蝇，边冷冷地、耷拉着没睡醒的眼皮、很敷衍地对我们说：“你们来看烤鱼？有什么好看的？”
“她们想了解一下妇女是怎么靠自己的双手生存的。”妇联主任看她不太友好，赶紧说好听的。
“是呀！我们这些苦命女人，又能怎么办？要是有男人，谁来这里。”她嘟囔着。
“那你丈夫……？”我小心翼翼地问。
“丈夫死了，留下5个孩子，都说这儿能挣钱，我就带着孩子从西北老家来这儿了，没想到这儿的钱并不好挣，我已经来了7年，挣的钱只够吃饭的。钱都让那些鱼贩子挣走了。真见鬼！”
看人家没心情，我们只好识相地另换一家。
一家名叫奥黛特的作坊，情况似乎好得多。
奥黛特夫妻俩共同经营一家名叫Mami Douala的烤鱼店，丈夫每天清晨天不亮下海打鱼，奥黛特负责烤鱼。奥黛特看上去身体很强壮，干起活来很卖力，好象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尽管她才25岁，却像个中年妇女。她把两个孩子也带到这里，边烤鱼，边照看孩子们。
听说我们想了解烤鱼的情况，她很热情地向我们介绍：“我家的烤鱼炉比较大，一次能烤40筐鱼，每筐大约50公斤，差不多2000多斤呢。我喜欢用小火烤鱼，让鱼一点点干，尽管这样烤得慢，要花4天时间，可是，这样烤得鱼味道特香，能存放两个月，鱼贩子也喜欢买我的鱼。”
不过，即便如此，大头的钱还是让鱼贩子们赚走了。
这些鱼贩子来自大城市，他们总是用低廉的价格收购鱼，再翻倍卖到喀麦隆全国的市场。
所以，“大工棚”的人们很辛苦，获得却甚少。
相对林贝周围几个渔村的渔民生活，情况又有所不同。
渔民们都是土生土长的白克瑞人，他们长年守着大海，又熟悉当地市场，他们采取的是一条龙合作小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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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我们在妇联主任带领下，来到波塔兰渔村。刚进村，就被热情的妇女们围住了，显然，这里的妇女组织工作挺像回事，特别是妇女队长凯瑟琳，完全一副干部模样，说起话来一板一眼的，很恭敬。特别是看到有外宾来“视察”，在我的镜头前，那架势就更夸张了，一个劲儿地抢着出镜“汇报政绩”，还特意召集了村里的女骨干们，陪同我们左右，时而呼风唤雨，时而指点江山，好家伙！弄得我们飘飘然的，有些坐立不安。
波塔兰渔村大约有500多人，在此地也算是个大村庄。
这里似乎能看到“人民公社”的影子。
村里的中青年男人一律出海打鱼，女人却分成不同的小组，每组成员大约20人之内，从洗鱼、刮鳞、掏肠，到上架烘烤，完全是集体式操作。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而我们在莫拉塔古小组，看到19个女人凑在一起，可想有多热闹。她们说着，唱着，跳着，喊着，笑着，外加还有周边跑龙套的，一片翻天覆地的景象，看人家干活都那么快乐，简直羡慕死。
其实，烤鱼的收入微不足道，不过挣点糊口的钱。即便如此，她们对现实生活感到非常满足。
就说妇女队长凯瑟琳，50多岁，8个孩子，2个孙子，家里专门盖了一间妇女活动工棚，就在我们来到这天，妇女们自己凑钱买了啤酒，几杯酒下肚后，女人们欢乐得像触了电，又歌又舞又疯又乐，热闹得差点把队长家的房顶掀了。
女人们活得很真实，很坚强，也很可爱。她们说，上帝给了她们完整的身体，已经足够了。
在喀麦隆的沿海地区，女人们因为烤鱼，终生被烟雾熏染着身体，而这项劳动就像她们操持家务，如此天经地义。
否则，她们靠什么维持生命？
摘自《蚂蜂窝》网    马蜂窝旅行家专栏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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