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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麦地那是个地名,到了突尼斯,奇怪地处沙特阿拉伯的伊斯兰圣城怎么跑这儿来了。走了几个城市,都有一个麦地那,才知道搞错。“麦地那(medina)”,除了那座圣城,阿拉伯语还有“老城”的意思,专指阿拉伯人传统聚居的城区。北非小国突尼斯,面积和山东省差不多,却拥有七八个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认定的世界文化遗产,其中的三四项都和麦地那有关。
突尼斯城麦地那
突尼斯在历史上受到多种文化的影响,但影响最深的还是阿拉伯文化。公元7世纪阿拉伯人从阿拉伯半岛侵来,和土著的柏柏人先冲突,再融合,将近10个世纪,如果加上同样属于伊斯兰文明的奥斯曼帝国占领时代,就更加漫长了。在这悠悠千年岁月面前,前面的古罗马统治时代太遥远,后面的法国保护地时代又太短暂。所以要问传统的突尼斯人如何生活,最好的答案就是去逛逛阿拉伯人的传统聚居区——麦地那。
寻常生活
突尼斯首都突尼斯城(Tunis)的麦地那是保护得最好的。现代化的都市大道在一扇土褐色的拱门前驻足,这拱门其实是麦地那旧城十几面城墙之一,当年拱门外就是地中海的汪洋,如今填海成了漂亮的新城区;拱门内就是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叮叮当当的敲击声、高亢深沉的诵经声,一千多年了,从来不曾断绝。
如果不是头顶上偶然现出远处的清真寺,还真以为到了中国的哪个庙会。窄窄的街巷,两边都是店铺,卖瓷砖的,卖地毯的,卖金银首饰的,卖手表古董的……最绝是卖铜器的,店门口挂满了锃光瓦亮的工艺铜盘,光耀四方直如百面照妖镜。循着叮叮咚咚的击打声,才能在一堆铜盆中找到铜匠滚圆的脑袋。
蚂蚁巢穴的宽敞部位
导游书上说突尼斯城的麦地那仿佛一个蚂蚁的巢穴,小街窄巷如穹窿四散。我们也如蚂蚁入巢,瞎走乱窜。土生土长的伊萨姆兄弟说他也在这里迷失过几次,那我们就更不指望还能从进来的那个拱门出去了。其实,在外人看来杂乱无章的麦地那有着自己的规律。在这个封闭的阿拉伯世界里,有2800个手工作坊、3000多家店铺,各色小作坊和小店铺各司其职,组成了不同的街坊:铜器巷、香料巷、服装巷、织毯巷、木器巷、首饰巷、毡帽巷、餐饮巷。生活在麦地那的当地人很容易找到他们的需要,更何况,还有一个座标绝对不会迷失——城中央的大清真寺(Grand Mosquee)。
马赛克阳台
这座占地5000平方米的大清真寺被此巷那巷包围,据说可以容纳2000人祈祷。我们七转八绕了半天,居然不得其门而入!大概在地毯巷的某个角落,我们稀里糊涂被引上一栋自称是哪个阿拉伯王朝旧宫殿的老宅。一楼二楼的地毯我们没兴趣,直奔三楼的阳台,老城旧貌尽收眼底。那貌似遥不可及的大清真寺终于浮现眼前,高高的宣礼塔无疑是麦地那的地标。周边的旧宅凌乱错落,铺展搭置成那让我们晕头转向的蚂蚁巢穴。而我们脚下的阳台地面,居然是用漂亮的碎马赛克铺就的,阳光下闪着迷人的光泽。大块面的碎马赛克一直绵延到墙面的窗棂,和远处的老城景致构成一幅精妙的伊斯兰装饰画。凭此一景,虽然对他家的地毯敬谢不敏,但还乐于相信那阁楼上住过阿拉伯的贵族。
喝一杯,抽一口
再次回到迷宫般的蚁穴。这次吸引我们的是窄巷边的咖啡馆。幽暗的厅堂内,咖啡馆所谓的西方小资情调荡然无存,一色伊斯兰风格的马赛克墙砖,蔓藤花纹纤细幽静,使本来就暗淡的环境更显拙朴。男人们三五成群地坐在里面,有的高谈阔论,更多则是沉默发呆,不过嘴边啜着咖啡,咕噜咕噜地抽着水烟,一脸的满足。我们坐下,一杯卡普奇诺,一杯意式浓缩,一杯突尼斯特有的薄荷甜茶,看街边人来人往、你吆我喝,呆坐了半晌结帐,居然只有人民币10块钱!回身再望,喝茶的依旧喝茶,抽烟的继续抽烟,丝毫没有散会的意思。喝过咖啡,街角对面的路边餐厅又勾起我们的食欲。狭长的店面一分为二,一半店堂,一半厨房,做菜的看着吃饭的,吃饭的看着做菜的。蒸黄米配炸鱼或牛羊肉的库斯库斯(cuscus)是突尼斯招牌菜,一定要尝尝;整只的羊头有点恐怖却也诱人,不妨劈开来上半个。我们落座,店主来问要不要喝茶。我们说要,店主却飞奔出门,未几,引回一人端薄荷茶来。定睛一看,居然就是对面咖啡店的小老板!
师徒好
突尼斯城的麦地那,忙乱与闲适同在, 嘈杂与清幽同在,神圣与世俗同在。还是离开突尼斯城,一路往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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