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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富玮(右一)与当地酋长和村民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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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春节,公司同事一起新年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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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富玮(右)与当地警察在试枪。
“今年,我们打算去高原州的动物园玩玩,再去参观一下阿布贾的手工艺市场,顺便在那里找一个地道的中餐馆好好享受一顿中餐!”
下周就是中国农历春节了,中国云南小伙子刘富玮在位于尼日利亚包奇州的宿舍里,正忙着做旅行计划。这将是他在这里度过的第二个春节。
“Beyond乐队曾到过非洲的肯尼亚,救助那里的贫困儿童,他们在非洲之行后创作的歌曲深深感动和鼓舞着我,《光辉岁月》是我的最爱。所以我大学时就曾向往去非洲,那会让我感受到生命的另一种意义。”大学毕业后,刘富玮在一家国内地质勘察院的尼日利亚子公司获得了一份英语翻译工作。
于是,2013年7月,怀着满满的憧憬,他踏上了这片向往已久的非洲土地。
命悬埃博拉
“尼日利亚的埃博拉疫情爆发时,我正好在国内休假。当时想,疫情还未彻底消除,公司应该不会轻易往尼日利亚外派人员。但9月底假期还未结束,我就接到公司突然打来的电话,要我赶回尼日利亚。”
刘富玮把这个消息告诉家人后,遭到家人的一致反对,他们劝他向公司请假,推迟行程。虽然也有些担心,但刘富玮还是故作镇定地安慰家人:“公司所在的矿区地处深山,离新闻中所说的疫区拉各斯远着呢,我一定会小心的!”两天后,刘富玮登上了飞往尼日利亚的航班。
飞机降落首都阿布贾之前,机组人员发放了一张问卷,要求乘客填写“最近数天内是否有发烧现象”、“是否来自埃博拉疫区”等信息。刘富玮仿佛一下子被紧张的气氛包围起来,“我填完所有表格后,俯瞰着身下那片大地,真的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在机场排队出海关时,他远远就看见几个穿白衣的护士站在队列旁边:“不知道他们是在注射疫苗还是检查身体,我当时绝不敢轻易与陌生人握手交谈,好像死神的手就在那里挥舞着,一不小心被捉住,我就性命难保了。”
轮到刘富玮时,一名护士把电子测温器放在他额头上,绿灯亮了,没有发烧。他再转头看看四周,并没人被阻拦下或隔离开来:“看来我周围没有疑似的埃博拉患者,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那时在尼日利亚,不论穆斯林还是基督徒,都在祈祷。”刘富玮回忆起当时的紧张气氛,还心有余悸,“尼政府明文规定,禁止从疫区来的人员入境,疫区拉各斯所有的中小学基本都放假了,街道上也不如往日热闹,很多人都戴着口罩和手套,到处都有关于如何预防埃博拉的宣传标语。”
遭遇“惊魂三枪”
2014年10月的一个晚上,10多名劫匪手持AK47步枪和刀棍洗劫了刘富玮所在公司的矿区,8名员工受伤,公司40多万元人民币被抢。
当时,刘富玮和经理正在外出差。得知消息后,第二天一早,两人火速赶回矿区,但接下来发生的事却比矿区被劫更为惊险。
出发前,刘富玮和经理坐在车里,司机发动了汽车,等着负责安全保卫的警察贾斯汀上车。突然,车外传来一声枪响。“我当时吓了一跳,迅速在车里弯身趴下。经理表现得比较淡定,他把目光转向贾斯汀。”
原来,贾斯汀正在车外试枪——这是他的职业习惯,以保证膛内无子弹卡壳,好在紧急情况发生时得以顺利射击。但是这次,子弹卡在枪栓里了,导致枪突然走火。
刘富玮说,鉴于当地的安全和政治形势,在尼中方企业一般从当地警察局雇佣持枪警察保护。
“这把AK47要是在车里走火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刘富玮后怕地说,“因为我每次都坐在车子后排左边的座椅上,警察坐副驾驶位。每天我都看着他的枪管子,而且警察习惯把枪拖朝下放,枪杆斜靠在腿上,枪管正好指向我!”
途径纳萨拉瓦州时,他们的车被路上军事检查站的十几个士兵拦下。自从2014年4月的劫持女学生事件,为减少恐怖袭击,尼日利亚政府加强了警戒,增派不少士兵来检查过往车辆。
贾斯汀把车窗摇下,和士兵说明情况。不过士兵态度极其不友好,大声吼道:“你的警官证拿出来!警察局护送任务的文件拿出来!”贾斯汀出示了这些材料后,4个士兵围到了车前,其中一个指示司机靠边停车,还让司机下车,并交出车钥匙。
刘富玮和经理坐在车里。他说,这种事一般他们不会掺和,因为让当地人跟当地人讲理比外国人更好说话,一旦士兵知道他们会说英语,就会缠着要钱,这似乎成了一种“潜规则”。
贾斯汀和司机同士兵交谈了不到5分钟,突然一个士兵拉了枪栓,“嘣—嘣”,朝着贾斯汀的方向连开两枪。
“当时我一直坐在车里看着前方,但由于引擎盖遮挡着视线,我不知道贾斯汀是否中枪。”刘富玮说,“我心里跳个不停,如果警察中枪,我们哪儿也去不了,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后来,看见地上扬起的尘土,刘富玮明白子弹是打在地面上,便放了心。这时司机走回车边,带回士兵的话:如果想走人,就交1万奈拉(尼日利亚货币,约合400元人民币)。
“告诉士兵,我们没钱!我们一不违法,二不是恐怖分子,凭什么问我们要钱?”经理经验颇为丰富。不一会儿,贾斯汀过来,转达了同样的话。
此时,经理和刘富玮都很担心,手心捏着汗,矿区那边刚刚被劫,这边如果再被士兵扣留,岂不是雪上加霜。经理只好让贾斯汀将2000奈拉交给士兵:“多的没有了!”
收到钱后,士兵把车钥匙和枪还给了他们。他们赶紧驾车逃离了那里。
刘富玮问贾斯汀那两声枪声是怎么回事,原来贾斯汀当时穿的是便装,而非警服,士兵怀疑他是持枪恐怖分子,所以开枪恐吓他。
“虽然我们安全返回,但那三声枪响却一直在我耳边回响。有好几次我做梦都梦到那一声声枪响,然后惊醒!”
闭眼拆装AK49
“这儿的工作很辛苦,也很枯燥。平日除了外出采购、处理公事,晚上和周末都待在深山矿区中,电力紧缺,也没有网络。”在非洲大地的生活,根本没刘富玮想象中那么浪漫,但他想方设法把日子过得有趣些,尽力融入当地生活。
一天下午,他和几个同事在树下乘凉,警察亚穆萨肩上挂着枪走过来。
“把你的枪拿给我看看!”亚穆萨把枪递给其中一个同事。他右手拿起枪,单手平举着。刘富玮也试了下,感觉AK49并不重,单手可以平举,但要单手射击是不可能的,它的后坐力很大,并且单手射击很难瞄准。
“我们中国的军人闭着眼都能拆卸重装自己的枪支,最厉害的军人一分钟不到就能完成。你行吗?”同事向亚穆萨发起挑战。
“没问题,我给你们演示演示!”亚穆萨把弹匣拆下来别在腰间,然后又把一个个部件都拆了下来,又装上。他得意地说:“就这么简单!我可以跟你打赌,闭着眼睛看谁先拆装完,赌注500奈拉!”
“把枪给我,两分钟我给你拆开又装上!”刘富玮接过了枪。这是他第一次摸枪,但刚才看见亚穆萨拆下来挺简单的样子,就想着现学现卖试试。
拆卸容易,安装可就麻烦了。拆出来的有一个铁盖,一个带弹簧的铁管,还有几个不认识的部件,都放在了枪杆的两边。先后顺序他是记住了,但是安装时,一些位置怎么也对不上,所以怎么也安装不上。最令人为难的是还得闭着眼睛,他完全没了谱。
“往下边去点……往前推……转一下……”同事在一旁瞪大眼睛看着,还不住地提醒他:“对!拉上来……往下按……不行,拿上来再往下按……”
亚穆萨很不乐意,在一旁大喊:“你们作弊,他睁着眼看着给你说,不算!”
最后,刘富玮勉勉强强地把枪装上,用时也远超两分钟,枪膛上面的铁盖子还怎么都盖不上。
轮到亚穆萨,他驾轻就熟,一脸得意。闭上眼,三下五除二,熟练地把枪拆开了,而且每拆一个部件或安上一个部件,他都要双手平摊停留一会,以示动作完成,甚是“嚣张”。不到两分钟,他就“咔嚓”把枪上盖了。
“看来这个技术还真不是盖的!”刘富玮给亚穆萨点了个赞。
从此之后,刘富玮渐渐和当地警察熟悉起来。而AK49,这个从前印象中与暴力划等号的冰冷武器,便与Beyond乐队铿锵有力的歌曲一道,温柔地陪伴在刘富玮的“非洲岁月”里。
本版图片 刘富玮提供
本文来源:青年参考 霍小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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