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记

秘密的CAT

朋友劳瑞是当地白人，他就随身带着一支枪。枪有点像我们在电影中见过的那种老式的五四式手枪，枪体呈黑色，有点沉。我曾经把玩过，但单手平举瞄准有点吃力。枪内平时装有两发子弹。据劳瑞讲，这支枪是他当年从军队带回来的，少说也有十几年的历史了。这支枪是有LICENSE的，执照上附有这支枪和随带着的几发子弹的照片，当然也有它自己的注册枪号。

记得，一次和劳瑞去市区的政府大楼办事。走进一楼大厅，警卫示意劳瑞出示枪支，并在一个登记手册上登记了枪号，之后，把枪锁进了身后一个不起眼的抽屉里。抽屉外面有二个钥匙孔，需用两把钥匙同时开启才能打开。他锁好后，自己拿一把，把另外一把钥匙交给了劳瑞。待我们办完事情，出来后，再次来到这里，劳瑞交出钥匙，警卫打开抽屉，验枪号，交枪。警卫和劳瑞按步就班，操作熟练，表情没有任何异样，但却让站在旁边的我，这个异乡人看了愕然不止。

在南非，大多数的白人男子都习惯出门带枪。即使开车出去，也不忘把枪放在自己随手可及的位置。我就曾经见过劳瑞如此做法。但奇怪的是，我没有见过女人有这种习惯。还记得，有一次周末的下午，我去公寓附近的超市购物。超市位于一个被当地人认为相对安全的街道上。临近超市门口，迎面走来的一个白人男子对我低声说了一句：CLOSE。我抬头一看，果然超市已经关门了。待我转身向他致谢时，映入眼帘的却是他身后腰间晃动的一把手枪，枪插在皮质枪套里面。我一懔，嘴边致谢的话哽住了。

劳瑞每天上班都带着那把枪，枪装在一个旧的绿色军用挎包里，他通常是左肩右斜地背着它，右手很自然地放在包上。包不大，装上这支枪后，就没有什么空余的地方了。他每天都带着它，时间一长，我对此也就习惯了。只是在最初的时候问过他，有没有用过这把枪。他就给我讲了发生在不久前的一件事情。

劳瑞士每天乘巴士从家坐到市区的公交站，之后步行一段距离才能到学校。其中有一条近路需要穿过一个陡坡。坡上长满了青草，到了不寒不冷的冬季时，青草丛也只是改换了颜色。我也走过那条路，长长的草丛迎风舞动，踩在脚下软软的。一天傍晚，他回家走在这条路上，从草丛中窜出了几个黑人青年拦住了他，但一见他掏出包中的手枪，便一哄而散了。劳瑞说，这次还算他运气好，他的一位同事却没有他这样走运，不久前被抢劫时身亡了。南非至今还没有出台死刑律法，当地黑人失业率偏高，而犯罪群体也主要是以黑人为主，犯了罪的黑人在狱中被关押几年后，往往会遇赦出狱，这也是当地犯罪率居高不下的因素之一。

讲述完这件事不久，在劳瑞身上又发生了一件事。也是在下班路上，在学校附近人们不常走的一堵围墙旁，一个黑人青年拦住了一名妇女预行抢劫。劳瑞正好路过，遂上前援助。当他右手握枪，用手肘猛击青年时，不想触动了指间的扳机，枪响了，子弹打在了身边的围墙上。黑人青年最终被制服送进警局。事后，劳瑞特意邀我到这堵围墙旁，他比划着高度，指着墙上一个不大的浅浅的凹坑对我说，这就是那天子弹射中的地方。他颇为自己那天的壮举自豪。

也曾问过他，为什么如此警戒小心。他的回答是，如果他遇有不测，妻将无夫，女儿也将失去父亲。一次在和他的妻子艾丽莎交谈时，我将此话转述出来，我看见了艾丽莎眼中盈盈闪光流转的泪水。

meilitianshi

要不是为了事业或是钱财，试问有谁愿意到非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