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经商记—尼日利亚 [复制链接]

发表于 2007-5-10 05:36:43 |显示全部楼层

随着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走出国门到国外做生意的企业和个人是越来越多了。我们公司出去的比较晚，是2002年的时候。当时我大学毕业参加工作的时间不长，没有经济基础，眼看以后就要结婚买房，这么一大笔钱从哪里来啊？

幸好公司选派出国人员，年薪最低10万，干好了外加提成。好事啊！在我们老家这个地方本科毕业刚参加工作就10万年薪，这算是高收入了！公司里符合条件的年轻人都跃跃欲试。说是公开选拔，其实我的条件最好。我们公司销售部几个会外语的都是文科出身，不会摆弄机械设备。学机械出身的几个都是科研型人才，平时只埋头伏案，不适合干这样的工作。只有我学机械的出身，外语还算凑合，最主要的是我经常在外面给客户调试设备，有经验。不出所料，最后我顺利通过考核。成为公司选派的第一批出国人员。目标——尼日利亚！

这次出国公司非常重视，并视为崭新业务的开始。临走的时候公司里的头头脑脑还在星级宾馆请我们吃饭。我上学那会囊中羞涩，学校门前的小店都不敢轻易去，哪里享受过这样级别的待遇啊。在给我们送行的时候，董事长还特地给我们开了个会，讲了一些注意事项。当然还告戒我们出国之后要处处自律，不要干丧失人格和国格的事情。

护照、签证，一切顺利。出国的时候在北京坐飞机，我记得好像是荷兰航空公司的班机。在机场里，那几个年龄大的都和老婆孩子依依惜别，我光棍一条，就我没拿着出国当回事。当时的心情只是紧张和好奇。我平生第一次坐飞机，第一次出国。当飞机载着我们飞上祖国的蓝天时，望着舷窗下的中华大地，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是思念、留恋还是什么。别看去的这些人里头我年龄最小，但就我会外语，是不折不扣的“领队”。到尼日利亚的飞机没有直达的，这班飞机要在埃塞俄比亚首都——亚的斯亚贝巴中转。我们这个集体要想都顺利到达，就看我的了（董事长语）。

说实在的，我以前对尼日利亚的了解仅限于足球方面，因为我是铁杆球迷。知道尼日利亚在国际足坛上有个比较响亮的称谓——非洲雄鹰！而且尼日利亚还有多名国脚效力于欧洲豪门俱乐部。至于其它的信息就知道很少了。

路上转机，一切还算比较顺利。我们每个人都带了个大箱子，里头除了衣服之外还有一些工具。甚至有位同事的家属给他的箱子里塞上了一块咸菜。当时我们大家伙都取笑他，可没过多久，我们才发现在非洲这个地方，有时候一块咸菜也能成为宝贝！这是后话，一会再表。

飞机是在南部的港口城市拉各斯降落的，这里原来的尼日利亚的老首都，后来处于建设北部的考虑，尼日利亚迁都到现在的阿布贾。不过阿布贾的繁华程度比拉各斯差远了，在拉各斯能见到比较像样的高层建筑，但是在新首都却很少见到。

一下飞机，一股热浪扑面而来！我们走的时候正好是10月底，老家的气温已经很低了，听说尼日利亚很热，我们上飞机上也只是穿了件衬衣。尼日利亚那边的热和重庆、武汉的热不一样。重庆、武汉号称火炉，但是湿度高。尼日利亚靠海的地方湿度高，北方却是干旱的燥热，这种热使人非常难受，甚至有热的心慌的感觉。

在家里的时候如果热的受不了，可以脱去上衣，光着膀子，但是在非洲的赤道附近，这种做法是很危险的。因为强烈的紫外线会很快把你的皮肤灼伤，也就是我们常说的“晒扒了皮”。以前电视里头出来中东地区的阿拉伯人那么热的天还浑身裹的瓷实，还以为那帮人傻，后来才知道那是自己少见多怪了。

很快我们就和接站的人会合了。本来想到了地方就给家里打个电话报平安，毕竟我们去的地方虽然不是首都，但也是州政府所在地，相当于咱们国家的省会，通讯条件也不至于太差。可就因为这次疏忽，差点闯祸。可是，尼日利亚落后的通讯条件使我们这些“中国移不动用户”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我们带去的手机都没有信号！什么狗屁“全球通”！真到了用的时候，他就没有一个通的！很快，我们和家里同时着急起来。

后来回过头来想想，也不能怨人家移动公司。由于尼日利亚的通讯业务是由多家公司经营的，这其中有英国的、美国的、中国的还有印度的。他们国家也有手机，但是和中国的手机有很大区别，类似与咱们国家的小灵通。更要命的是手机和固定电话之间不能通讯，各人玩各人的，互相之间打不通！要是找个国际长途那就更麻烦了，在那里唯一有效的通讯工具就是海事卫星电话！可那会我们都不知道什么叫海事卫星电话，这还是后来听中铁公司的人说的。

后来我跑遍全城才找到一部国际长途的电话，拨了无数次才拨通，我们这里的时间和家里差了9个小时。我晚上打过去，国内这边已经是凌晨了。虽然给家里报了个平安，但是超出了预定时间，被董事长好一顿训斥。要是再不来电话，估计家里就要把电话打到大使馆了。

刚去的那几天没有什么事情，我们几个同事就都结伴到街上转悠。还美其名曰：体验风土人情。那时候的尼日利亚没有现在这么乱，听说最近尼日利亚接连发生两起绑架中国人质的事件，搞的那边的中国公司人心惶惶。

新闻我也看了，那是在南部河流三角洲地区，尼日利亚大部分的油田都在南部。很多老百姓都是靠偷原油为生的。在河流三角洲地区还有很多的海盗和水匪，尤其是非洲海盗胆子特别大，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他们不敢干的事！听说索马里的海盗连美国海军的船都敢抢（当然是隶属美国海军的测量船），绑架几个外国工人算什么？！不过他们对咱们中国人还是比较友好的，要是西方人，一个人都不敢独自在大街上走。我们所在的北方有时候也会发生骚乱，但都是教派冲突。是北方的天主教和穆斯林之间的摩擦，并不针对外国人。

尼日利亚大街上也没有什么正规的商店和超市。一般的货物就摆在大街的地摊上，和咱们中国赶大集一样。当时我第一次出国，也没见过那些“西洋景”，对什么东西都好奇。遇到一个摊点就忍不住过去看看。最后发现几乎所有的商品都是中国造！从“老虎牌”手电筒到“白象” 电池，再到满大街跑的“金城铃木”摩托车，甚至是当地居民手里拿的收音机，无一不是中国品牌。

在我的印象里，尼日利亚也没有什么特产，他们国家一点工业基础都没有，什么也造不了，绝大多数的商品都依赖进口。就连主要的经济来源—石油，也是外国公司开采和提炼的，自己国家连个炼油厂都没有，还要掏腰包去外国买成品油。咱们中国的“中石油”、“中石化”都在那里有分支机构。

我在大街上转悠，脖子里挂着个“海鸥”照相机。当时数码相机方兴未艾，价格高的不得了，出国之前我们也没舍得买，弄了个“海鸥”先凑合着用。不过这种“海鸥”相机是可以变焦的那种，不是“傻瓜相机”。

旁边的大人小孩一看我带着照相机，便都主动凑过来，意思是想跟我合影。我这个时候才明白过来，现在我的身份也算是“老外”了。于是我和几个年龄在十五六岁的小孩子在清真寺门口拍了几张合影。改天扫描出来传到论坛上大家看看。照片中的那两个孩子和其他的孩子一样，都光着脚在大街上跑、踢足球。由于生活困难，很多家庭连温饱都达不到，穿鞋对于这些孩子来说是很奢侈的。

最有意思的是，其中有个比较瘦的黑人，见到我之后用英语和我打了个招呼，然后突然冲着我摆了个格斗的架势，吓了我一跳！我起初还以为他要跟我打架呢，不过看到他脸上善意的微笑，也不像打架的。后来他看到我楞在那里不知所措，竟然冲我用中国话喊了两句“功夫”！我这才明白，他以为我会“中国功夫”，意思是让我露两手。

真是无巧不成书，我们一起来的公司同事小吴老家就是山东郓城县的，他们那里是梁山好汉宋江、晁盖等人的老家。民间就有尚武的习俗。他小时候跟村里一个老头学了一点套路，虽然说是花架子，只能强身健体，但每逢公司组织活动时，他们车间免不了要让他出来表演一番的。

我赶紧摆手让小吴过来，跟他讲明情况，然后拍拍他的肩膀：“兄弟，以后咱们可要在这一带混，能不能镇住场子就看你的了！”于是小吴到旁边的空场里打了一套拳，由于这是他的保留节目，打起来很顺畅，有那么点中国功夫的架势。这下那些尼日利亚人看到了“真正的中国功夫”，十分兴奋，热烈鼓掌。

我们身边的人越聚越多，公司的另一位同事小张原来是黑龙江森林武警，复员不长时间，但是特别能搞。看到此类情形，也不甘寂寞，居然当着那些尼日利亚人也表演了几下套路！说是套路，其实就几个动作而已。虽然是花拳绣腿，但是那拨观众好糊弄啊。围观的人们仍然报以热烈的掌声。

这下可大发了！没过多久，这里的居民便都知道当地来了一群会“功夫”的中国人。这还是后来我和他们政府官员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地方主席（相当于县长）和我说的呢。

后来在尼日利亚呆的时间久了，才发现尼日利亚大大小小的录像厅（设施简陋，不能称之为电影院）都在放映中国的功夫片。李小龙的片子还不怎么多，成龙可是家喻户晓。尤其是成龙的《警察故事》系列，人们都耳熟能详。他们那里的老百姓都认为中国人会功夫，别看那些黑人人高马大，身体那么壮，遇到我们总是很客气。我在那个州呆了近两年，就没有敢欺负我们的，我想小吴他们那点花拳绣腿肯定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刚去的那段日子很清闲，因为工程还没有开工。我们和中铁某局的施工队住在一起，他们人多，自己还配备了厨师，我们也跟着沾了光。我们公司的这些人自己一个帐篷。当地虽然有旅社，但是条件差的要命，根本没法住人，单是黑人身上的气味我们就受不了。幸好国内先期发来了几顶帐篷，我们就在一棵大树下边??什么的）。

从小没住过帐篷，但是也没感到新奇，只觉得难受了。白天热的要命，但还浑身要裹的严实，晚上我们就穿一个裤衩在外边凉快。幸好周围都是中国人，那些穆斯林可看不惯这个。

我在国外的差使是“翻译官”加“司务长”。内务、后勤全是我的，很多时候我还要帮他们干活，所有人里头就我最忙。还别说，在国外的这些年我虽然天天做饭，但是手艺是一点长进也没有。原因就是在非洲国家，做菜做饭从来就不添加什么作料。别说什么鸡精、料酒，就连我们国内最普通的酱油、醋都很稀少。价格贵的要命，比如在咱们国内一瓶酱油也就不到两块钱，在这里至少五十块钱。没事的时候他们老是抱怨我这个“司务长”没当好，其实我也是难为无米之炊。

非洲人吃的那些东西我们根本不用吃，看看就饱了。他们对于吃饭，从来就没有什么讲究的。想来在山东老家，鲁菜虽然不如川菜火暴，但好歹也是四大菜系之一。想吃什么没有啊？可在这里整天就是下面条，蒸大米饭。面条和大米还是从国内捎来的。在这里蔬菜少的很，都不新鲜。也就是西红柿、黄瓜等少数几种，而且还都是中国人在这里种的。

以前上大学的时候老骂学校食堂饭菜如何如何差，可真正体验了亚非拉美人民的生活水平之后，我忽然觉得以前学校食堂里的饭菜还是很不错的。后来我还学会了蒸馒头，做鱼汤。以前学校食堂里蒸的米饭虽然有沙子，但是总归还装模做样地淘洗一下，可是我们这里最缺的就是水。那些大米没有条件淘洗，练就了我们一副好牙口。

现在我们集团海外公司的同仁们可比我那时候强多了，去年陪董事长视察东非公司的时候，看到他们的厨房现代化设备一应俱全，而且最为搞笑的是他们的“司务长” 蒸馒头老是抽抽，怎么弄也不行。后来托单位同事给捎过去一张“灶王爷”。我到他们厨房看的时候，那“灶王爷”的标准像还在那里贴着呢。

有时候我们也到饭店去，他们那里的饭店没有筷子，甚至连刀叉都没有。那里的人吃饭全都用手抓！出国之前咱就是一普通应届大学毕业生，哪里知道这些啊。有一次我们几个下饭店，看到他们用手抓着吃地津津有味，直么楞眼地看了人家很久，搞得那些黑人都不好意思了。端起盘子到里屋去吃了。

别看那些黑人个个人高马大，他们好多人都吃不饱。不过我发现他们是真的抗饿，个别人两天不吃饭也没事，吃的话也就吃那么一点。他们吃的食物里有一种类似橄榄的植物果实，我也忘了叫什么了。他们每顿只吃那么一个，那种果实大小和小芒果差不多。我有一次也试着吃了一个，也搞不清那是什么味道，总之无法形容，不怎么好吃。

有时候我也会采购一些肉食改善一下伙食。尼日利亚大多数老百姓信奉伊斯兰教，是穆斯林。市场上只有牛羊肉和鸡，在海边和靠湖的地方还有鱼。我属于对吃比较讲究的那种，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我就因为在宿舍用电锅炖鸡被学校罚款，还险些通报。我们出国的时候，公司还专门审查过我们的饮食习惯，不吃牛羊肉的不能出国。我也弄过羊肉汤，可是缺乏作料，别说什么花椒、茴香、胡椒、辣椒，就连醋都没有。味道差的不用说，打那以后我就再也不想羊肉吃了。

至于做鱼，因为缺乏作料，我们一般都不炖着吃，而是烤着吃。确实别有一番风味。不过我们身处内陆，吃鱼的机会很少。

要说在尼日利亚的这些日子里一点好吃的没吃着那也不对。令我一辈子也忘不了的在拉各斯吃鳄鱼。

在北方的时候市场里几乎就买不到什么好东西。但是在南方就不一样了，在市场里能买到鳄鱼和一些海洋鱼类。价格不贵，而且纯天然野生的。一条鳄鱼的价格才合人民币700多块钱，便宜啊！在中国，别说鳄鱼，一只野生甲鱼也差不多这个价了。那鳄鱼肉，炖出来之后和猪蹄子差不多，表皮都是胶状的那种，味道特别鲜美！要是他们国家能买到作料，再来个好厨师，肯定做的更好。但即便是这样，也令人终生难忘了。

至于酒水，非洲就更没有了。尤其是白酒，更是稀罕。我们山东人还是比较能喝酒的，在我们出国的几个人中间，除了我不喝酒之外，其他几位都是能喝的主，每人整上一斤二锅头基本没什么问题。可是在这个地方连医用酒精都不好找，只好忍着。后来就都改喝可乐了，直到我回国的时候，他们才在拉各斯的一家中国餐馆里弄了点白酒为我送行。

后来从国内陆续运来了好多生活用品。连太阳能和空调都来了，还有电视机和卫星天线（大锅盖），甚至是汽车吊和柴油发电机。我们做饭也有作料了，也能收到中央电视台的节目了，条件大为改善。不过我这些同事们一般看完中央一台新闻联播之后，就看那些乱七八糟的外国成人频道。我觉得他们够可笑的，你想，在这么个偏远的鬼地方，方圆一百公里都买不着个避孕套，这里爱滋病毒携带者比例超过40%……。看了也是干着急，不看火气还小些。

那里也有中国餐馆。不过只有在拉各斯或阿布贾那样的大城市才有。这种偏远的地方没有。说是中餐馆，其实也吃不到什么东西。直到后来我快要离开尼日利亚的时候才去了拉各斯的一家中国餐馆。我们五个人，每人喝了一碗面条就花了50美金。在咱们国内，50美元的面条够我们喝一个月的。而且他们下的面条还不如我下的好喝。

赋闲的几天里，他们几个就在那里玩扑克牌。什么斗地主啊、拖拉机啊……。我不会玩牌，那时候不会，现在也不会。他们没事老来拉拢我，让我学。可是我坚持不学。直到现在我做了集团海外公司的副总经理，也不会喝酒、不会抽烟、不会跳舞。即使有接待任务，我也总是拉上个能喝酒的一起陪客人。在公司我可是出了名的好同志。

今年，一部电视剧《士兵突击》勾起了我对往事的回忆。现在回想起来，那段日子犹如许三多在草原五班的时候。许三多和我都没有学会打牌，如果说自己和许三多有什么共性的话，也只有自律这一点了。

在国内打扑克的时候他们嘴里总爱叼棵烟卷，可是在尼日利亚却没有这个条件。原本他们以为在国外香烟可以随意买到，可是在非洲，香烟是奢侈品，不是一般老百姓能消费的。而且中国香烟过不来，都是美国“万宝路”什么的，还有雪茄。不但价格高的离谱，而且很难买到。这样一来我可高兴了，因为我一闻到烟味就非常难受，浑身不自在。他们没有香烟，对我来说是一大幸事。

我们住的帐篷和闷罐一样，非但没有空调，就连电扇也没有。想要凉快，就得自己动手扇。后来想办法把电线拉过来了，可是一天就下午两个小时有电，其它时间不供电。谁说中国落后？！咱们中国七八十年代那会省会级城市也不至于寒碜到这个地步吧。

以上这还是生活方面的，还有学习方面的。在正式工程施工开始后，和老外正面接触的机会越来越多，用到外语的时候也越来越多。学习英语成了我的同事们的迫切需要。

尼日利亚官方语言是英语。但是他们国民受教育的程度不高，只有政府官员英语比较流利，老百姓的英语水平一般。再加上他们的英语方言味很重，口语不标准。一般人听不懂，需要适应一段时间。与其说英语是学出来的，倒不如说英语是憋出来的。我的那些同事们在国内汉语都学的一般般，到了这里只好硬着头皮往上赶。

我把最基本的单词给他们写在卡片上，让他们背。你还别说，那几个年龄大的同事比几个小年轻的还努力。整天嘴里就跟念经一样。有位年龄大点的还开玩笑：一定要学好外语，不然人家骂我们，我们都不知道。

反正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加上天天应用。一些简单的对话都没有问题了。有意思的是，3年之后。有位年龄大的同事回国以后，厂里让他接待一位非洲的客户，他能熟练地他外国人交流。连我们公司英语6级的大学生都不如他这一级没有的……。

还有一个不可忽视的问题就是医疗。非洲的医疗水平很低，哪怕是在大城市也是如此。咱们国家穷的时候，最起码乡下还有个什么“赤脚医生”，可在这里什么都没有。别说什么伤口感染，一次小小的蚊虫叮咬都可能要人的命。

出国前我们从家里带来了近万元的药品。我敢说，一般的社区诊所都不如我们的药品齐全。有治感冒的、治疟疾的、治疗跌打损伤的等等，甚至还有电子血压计。知道的这是来了工程队，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了医疗队呢。

好在这些药品在我们呆的这几年里没怎么用到。只是有一次，雨季来了的时候我们集体得了疟疾。整天闹肚子，持续了近一个月才好。在这一个月里，我瘦了整整14斤！真是减肥的好渠道。

我妈就是集团公司医院的医生，从小耳濡目染，大体懂得一些小病应该吃什么药。后来干脆就客串郎中，给他们当地一些人看病，当然仅限于感冒之类的小毛病。我还把一些药品赠送给一些官员，他们都非常高兴。

又下去几年我才知道，中国医生在非洲比商人更受欢迎。我认识一位在非洲的中国医生，她经常给总统和政府高官看病，在那个国家很吃的开。咱们中国的一些商人想接触政府高官都要请她出面牵线。

尼日利亚人的办事效率令人不敢恭维。拖了接近一个月，才通知我们可以施工了，而且施工地点选在了州首府以外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我们这帮人正闲的发慌，一听有事情做了，高兴的不得了，都希望能一试身手。

我上了十几年学，虽然接受了大量的爱国主义教育。但在国内的时候，我也没觉得我和祖国怎么样。可是，2002年在尼日利亚，我们这些人在外国人面前做了一件至少我们自己觉得万分自豪的事情。
在州政府的办公地点，负责这个工程的尼日利亚官员向我大体介绍了这个工程的情况。这次的工程不是建筑工程，而是一项饮水工程。目的在于解决该州因干旱引发的水荒问题。即便是在联合国的援助项目里，有食品、有药品，有其它生活品，惟独没有水!

这位官员和大多数尼日利亚人一样，有点不相信中国人的水平。也难怪，这个项目最早是印度人做的，后来没成功。因为印度和尼日利亚一样，??三虽然占了先机，可是不争气，项目黄了。

之后，尼日利亚方面又找来了美国人。美国人开出的价钱很高，但是尼方还是接受了。原因是再不把这个项目搞上去，旱季一来，是要出人命的。（他们那边的旱季一般连着九个月一滴雨都不下）。可是美国人也没成功，工程刚开始就进行不下去了，只好灰溜溜走人。机器也没带走，就扔在尼日利亚了这边工地上了。

刚开始尼日利亚官员和我说印度阿三失败的时候，我还不以为然。因为我骨子里就认为我们再落后也比阿三强。可他接着说了美国人也失败了的时候，我的心一下提起来。因为我知道，老美的工业水平极高，连他们的机器都栽了，这事危险！得慎重！不过我表面上没动声色。我提出要看看施工现场和美国人留下的机器，尼方官员答应了。

尼日利亚人把我领到工地上，我看了美国人干了半干的烂摊子。又看了看他们留下的机器。作为内行人，我们一看就明白——美国人选错机型了！美国人居然拿着用来钻炮眼的机器钻水井，这不是胡闹嘛！炮眼一般就钻个十米八米的，顶破天也不会超过30米，可是干旱地区的饮水井一般都在百米以上。而且老美的机器对付岩石没问题，但是对付沙漠地区的流沙就不行了。至于美国人为什么犯这种错误，是自负还是压根就准备不充分，我百思不得其解。

我忽然觉得底气十足了。和我一起去的一位同事看了之后也明白了美国人失败的原因，他拍拍我肩膀说：“你就和这些黑人说，咱们没有金刚钻，也不揽这瓷器活……。我苦笑了一下，凭我的英语水平，照字面意思翻译这句中国的俗语是做不到的。但是我回过头和尼日利亚官员很认真地说：这个工程对我们来说一点问题都没有！

尼方官员还是将信将疑，说：你们试试吧！我提出我们就在美国人原来没干成的这个地方继续干下去。我的目的就是让这些尼日利亚人看看，美国人做不到的事情我们中国人能行！

回到驻地，我们凑在一起开了个会。商讨的内容都是有关技术方面的。这回大家的话题不再是“黑妞”了。而是群策群力，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大干。我们设想了施工过程中可能遇到的情况，并定了对付的预案。

第二天，汽车隆隆开进工地。当地的居民发现这次安全帽下面都是东方人的脸孔。我们几个人虽然在国内都是小兵，但是在尼日利亚，我们是工程师级别的。尼方给我们每个人都配了两名助手，这下我们都成小工头了。可是这些尼日利亚工人却不怎么好使唤。

以前课本里都说“勤劳善良的非洲人民”，出国之后我才发现我让人民教育出版社那帮家伙们误导了。非洲并不缺资源，他们贫困的最主要原因就是太懒！后来在非洲国家混的久了，发现他们这些人都不想发展工业、农业。而是在混日子，能过一天算一天。明天没饭吃了再想办法，只要今天还有口吃的，就不谈工作的事情。在工地上，就连我这主管文职工作的都把袖子一撸，趴在机器上干活了。那帮黑人助手就在边上看，你说我心里这个气啊！可是又不好意思说他们，我们只好自己加班干。

懒的还算好的，那些处处揩油的更可气！我们的机器是柴油机驱动的，一次我让他们中间某人去买柴油。结果油加上之后柴油机声音明显不对，呼呼往外冒黑烟，把我吓坏了。在这个偏僻的地方，万一柴油机坏了就麻烦了。后来我晚上加班把机器拆开，拿着手电筒一点一点查找故障。原本以为是机械故障，熬了一夜也没找着毛病啊，后来把油放出来一看，那些油差的要命，比咱们国内油罐底下那些油渣子还差……。经过这次教训之后，买东西我都是亲自去。

后来我听中铁公司的那些老同志和我说，要是找当地人干活，工钱一定要分几次支付，不要一下都给他们，否则你就别想完工了。因为他们这里的人都是打短工的，有的只干一天就没影了，有的干一半就走了。工钱最好是一天一结，明天找人的时候再说。当地人今天如果挣到钱了，就会领着老婆孩子到城里大吃一顿，不管明天怎么样。他们根本没有攒钱的习惯。

我虽然在老外面前夸下了海口，可是工程一旦进行起来，不是那么容易。最要命的就是流沙，刚进行一点，流沙就会出来捣乱，吞噬你的劳动成果。搞不好还要损坏机器和工具。在国内的时候虽然我们也研究了预案，但是毕竟没有亲身经历，纸上谈兵难免会有疏漏。其实在国内施工遇到这样的地质条件并不难解决，但是在这个落后国家的偏远地区，你想买个钉子都买不到，那些特种工具怎么会有呢？

即使没有特种工具也不要紧，只要有粘土就行，大不了我们用土办法，虽说干活慢一点，但是我们咬牙加加班，工期还是可以保证的。可是我们几个顶着烈日四处找了很久，就是不见粘土。尼日利亚北方的土很松软，类似于我们国内河道里的油砂土。不像我们老家的黄土，只要一沾水就发粘，甚至可以塑造出各种造型烧制陶瓷。这可愁坏了我们。

与其说办法是想出来的，倒不如说办法是憋出来的。我突然想起来了，尼日利亚不是盛产石油吗？那么在这里的石油钻探队肯定有解决的办法。我们那会刚到尼日利亚，不知道油田在什么地方。于是马上找了个当地人一问才知道，油田都在南部。离我们所处的地方还有相当一段路程。我们问他们油田上有没有中国人，他也不知道，说让我去碰碰运气，愿真主保佑我……。

得了，他们几个又不会外语，出去非走丢了不可，这事只有我去办了。临走的时候，一位同事把自己剩下的半块咸菜给我塞进包里了。别看在国内一块咸菜不值钱，可是在这个地方，所有的饭菜少油无盐的，咸菜比燕窝还珍贵呢。

400 公里的路程，走了两天才到。那时候公路都还没有修好，沿途可以看到很多正在施工的路段，很多筑路营地里都飘着五星红旗。上学的时候每到星期一也参加升旗仪式，可那时候没感觉有什么特殊意义。但在这里，我一见到五星红旗就想哭。好在出国的时候我们也带了一面国旗，但是一直在行李箱里放着，我们打算做出值得骄傲的成绩之后再挂上她。现在，还不是时候。

到了南部的油田才发现这里不像想象的那样，没找到中国人。因为那时候中国石油企业还没有在那边开展实际业务。油田都是美国人和荷兰人在那里开采。我只好围着油田周边寻找可以借用的东西。在一家荷兰人经营的油田物资门市里，我发现一种化学制剂，根据老板讲是井下用的。我把包装袋上的化学成分标识暗中记下来，回到旅馆后给国内打了电话，请国内同事们帮忙查询。

很快，从国内反馈回来了信息，这就是我们要找的东西。

于是我赶紧买了一些，雇了个皮卡拉着往回赶。虽然价格贵点，但是如果工程搞不好，一切努力也就泡汤了。我也没和任何人请示，直接就来了个“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

回去的路上，就我和黑人司机两个人。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有心情欣赏一下非洲大陆壮美的景色。汽车过了阿布贾之后就是干旱的北方了。正好赶上黄昏，旱季就要来临的非洲大地上，草正在枯黄。偌大的草原上树木隔老远才有一棵，而且就像华盖伞一样矗立那里。在一片一望无际的原野上,一轮血色的残阳正缓缓地没入天际。夕阳的余辉的颜色和非洲大陆红土地的颜色水乳交融，甚是壮美。其实尼日利亚这边还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非洲草原，想看动物世界里的非洲草原要到肯尼亚。

可惜咱不是学文科的，身上文学细胞太少，无法动情地描绘所见到的景色和自己的感受。不过还是有遗憾的，试想一下，如果当时要有一群斑马和我们一起在草原奔驰的话，是不是就完美了？回国之后看到了美国的《国家地理》关于非洲的图片描写，在感叹之余，总觉得不如亲身感受来的真实。

总算是把急需的东西弄回来了。没说的，大家加班干吧。晚上绝大多数时候都没电，我们除了打手电筒之外没别的办法。好在哥几个都对手里的家伙熟悉，靠手感和凭经验就差不多了。

你还别说，我弄回来的那些东西真管用，这就叫“天无绝人之路”。当年美国人就是因为没处理好漏砂问题而栽了，现在我们把这个问题给克服了，看来前景一片光明了。工程进度明显加快，可就在我们要松口气的时候，麻烦又来了。
老天爷要是看上谁了，就一定要给他找点麻烦，就算是磨练这个人的意志和信念吧。可头疼的是老天爷看中了我们中间的每一个人，所以麻烦就不断了。

好不容易把漏砂的事情处理完，又出来个地下暗河。不经历过的人永远也不会相信，在撒哈拉以南，干旱得几乎要冒烟的地方，地下居然是暗河涌动。后来回国时候看了一部电影叫《天地英雄》，里面有一个场景是一位老者身负重伤，临死之前把剑插在地上，突然从沙漠地下冒出水来，原来这就是他们苦心寻找的暗河……。虽然电影表现的夸张了点，但是也不是完全的空穴来风。这种八辈子都碰不到的事情就偏偏让我们碰到了。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随着钻进深度不断增加，提上来的泥土也越来越湿润。这是个好兆头，表明我们已经离成功越来越近了。突然一天下午一位机长急急忙忙跑过来跟我说：不好了，我正在施工，突然觉得机具下沉，下面好像是空的……。我开始还没在意，跟他开玩笑：你把地球钻透了？他瞪我一眼：我四十好几的人了还跟你们小青年开玩笑？！于是我招呼他们几个一起到现场看看。

这时候，施工的机长费力地把机具拔出来。从里面的石渣可以看出来，底下十有八九是石灰岩溶洞。要是在国内碰到这样的事情，兴许能开发出个什么旅游项目。但在这里，几乎就是天大的麻烦。

要是在国内遇到这种情况，我们会停工的，在另找一个地方就是。可现在我们如果这么做，不但会耽误时间，而且会在老外面前丢脸。因为那帮老外也不懂这一行，他们不知道我们面临什么样的困难，只会认为我们的机器不行，我们中国人的技术不行。晚上我们又开了一个会，讨论下一步应该怎么应对。事到如今，也只有硬着头皮往下干了。不过能否成功，已经不是机师的技术所能左右的，要看机器的质量能不能撑的住超检局每次都不检验我们的产品。不是因为我们和质检局有什么特殊关系，就是因为我们的机器性能已经远远超过国标要求。产品质量看都不用看，绝对过关，这一点质检局的人都很清楚。

我们继续施工，机器现在的负荷几乎是额定载荷的四倍以上！我们虽然对自己的产品有信心，可还是提心吊胆。不过中国机械产品超强的超负荷能力使我们再次渡过难关。出国之前，厂里就对这次出口的机器做过特殊改装。所有的部位的机械性能都得到了加强，为的就是万一遇到意想不到的困难好有回旋余地。再次施工之前我们打电话请示过总工程师，得到的答案就是：没事！只管放心大胆地用！

最后的结果是我们创了一个记录，一个全国同类产品最高的载荷记录。不过我们够冒险的，万一有点什么闪失，前面所有的努力都将化为泡影。结局会和印度人、美国人一样，我在老外面前夸下的海口会被当作笑柄。对于一个要面子的中国人来讲，这样的结局是不可接受的。

至于以后我在总结这次成功经验时，把未雨绸缪作为成功的第一要素。虽然有些困难不可预见，但是要想走出国门，就想要想到最坏的结果、最困难的境地和最危险的局势。现在有些出国做生意的朋友满脑子“遍地黄金”、“商机无限”。对困难估计不足，出国做生意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和快捷，而是一个充满艰辛、艰险的长期过程。

工程提前7天完成。当一缕清泉从龟裂的土地上汩汩冒出的时候，当地沸腾了。之前所有对我们，对中国人能力的质疑都化在这水里。男女老幼提着自己家的坛坛罐罐排队接水。他们国家电视台（相当于中国的cctv）也来采访我们，不是吹，那段时间简直成了那里老百姓的重大节日。就连我们平时难得一见的州长都亲自跑到我们工地上祝贺。后来我才知道，我们施工的地方正好就是州长的家乡。当时正好大选在即，州长要谋求连任，把我们这个当作一项重要的政绩来大肆宣传。一时之间我们都成了明星。以前在国内的时候，是想都不敢想的。

非洲人有个共同特点，你只要做出一件很让他们信服的事情，以后就什么事情都好办了。所谓的一炮走红，就是这么个道理。从今以后，我们的产品成了绝对的名牌，连美国人、意大利人的产品都挤不进去。我们在国外取得的成绩要超过国内。我们在一个祖国人民都不知道的小地方露脸了，虽然我们的这点成绩微不足道，但是最起码让一部分老外知道了中国人。

直到这个时候，我们才舍得把珍藏已久的五星红旗挂出来。我们找遍了附近的每个角落也没有找到一根像样的旗杆，只好挂在机器7米多高的塔架上。要是在中国，工程顺利完工的时候要放鞭炮庆祝的，可是百密一疏，出国的时候把这一茬给忘记了。

有意思的是，当地政府都按照外国专家的待遇给我们发工资。这样可好了，我在国内、国外能领到双份的工资，真幸福啊。州里秘书长通知我们去领工资，我代表他们几个去的，接过工资表一看差点没晕过去。上面写的数字是1400000！我的老天爷啊！我没花眼吧？仔细再数数，确实是140万，心里一阵狂喜，兴奋地我差点没蹦起来。不断提醒自己：注意形象，注意形象。

出了州政府办公地点，一路跑着回的营地。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大家，让大家伙也高兴一下。那时候缺乏社会经验，就没想到还有汇率这一说。后来呆在帐篷里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再把工资单掏出来一看，数字后面的单位是naira（奈拉）。这是尼日利亚自己的货币吗？跟美圆是怎么兑换的？后来才知道naira和日圆差不多，140万奈拉折合美金也就一万，不过一万美金也不是小数目了。

原来都是我们自己做饭。不过那时侯我们都是worker(工人)，现在身份不同了，成了engineers（工程师）。待遇自然也就不一样了。搬到州首府之后条件也有所改观，不需要住帐篷了，给我们单独弄了个小院子。每餐都有比较专业的厨师给我们做饭，每顿都是有鸡有鱼，虽然口味不怎么好，但总比没有强。

以前刚来的时候不明底细和风俗，怕惹什么乱子，整天把自己管的跟个小媳妇似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进的。慢慢熟悉了，也就出去的多了。后来我们还弄了一辆日本产的破皮卡开着。上学那会就听说精明的日本人把淘汰的旧车送给非洲国家，然后卖配件挣钱，还真是那么会事。在他们国家也不用驾驶证、行车证什么的，反正也没人查车。大街上基本都是来自日本和淘汰车，新车很少见。

因为我们的产品主要是针对政府采购，时间一长，我和他们国家某些部长级高官都混成朋友了，即使我后来调回国内，也经常和他们联系，并邀请他们来中国游玩。在尼日利亚的时候，他们也邀请我到他们的家里做客。我认识的一位官员，他父亲是酋长，他本人在英国留学，有博士学位，讲一口纯正的英语。这样的人在尼日利亚的那帮官员中学识和水平算是比较拔尖的。非洲国家的博士，比咱们国家的院士还稀罕呢。

他们国家的男人可以娶四个老婆（法定的），经济条件稍好的一般都娶四个，每人最少也有十个八个孩子。你要问他有几个孩子，他还得现掐手指头算，只算小男孩，小女孩都不在数的。我一位朋友是地方官员，他的大舅哥是部长，他虽然有钱，但也只娶了一个。我估计他不是不想，而是他老婆娘家势力太大，他是有贼心没贼胆。

在非洲国家做官要看经济实力很政治资本。有时候一个家族里头要有一个做了大官，全家都可以沾光。哪怕你以前是放羊的，只要上头一句话，至少能混个地方主席干干（相当于咱们国家的县长）。我们中国很多公司在大选来临的时候都赞助一些政治任务打选战。就像美国的大财团各自支持候选人一样，有点投机的意味，不过这在国外是很正常的。一旦候选人竞选成功，支持他的公司就可以获取很大的利益。不过押宝的时候一定要慎重。
不知不觉两年过去了，我们在非洲的业务越做越大。公司需要更多的人来外派，更需要一些有经验的人来对这些即将外派的人进行培训。公司领导考察来考察去，觉得我的条件是最合适的。于是下达了让我回国的调令。

在国外的这两年，我和呆傻了差不多。主要是所处的环境闭塞，语言以及生活习惯、宗教信仰、意识形态等方面的差距，我们几乎像与世隔绝，获取外界信息的机会很少。除了业务联系，我和这里的外国人没有更多的私人交流。当地的华人圈子也是很小的，而且大家各自忙各自的，很少交流。

飞机在北京降落。提着行囊走下飞机，当脚一踏上祖国土地的那一瞬间，感觉鼻子发酸，要掉眼泪。旁边的人没有认识我的，当然也就注意不到我表情的变化。那天我真的流泪了，不过是在机场一个没有人的角落。来接我的人就在机场门外，不能让他们看见。

我跟来接我的领导提了个小要求；能不能让我到天安门广场看看。领导很痛快地答应了我的要求，一进市区看到北京的高楼大厦，兴奋的把头探出车窗张望。一看就是没见过世面的，司机师傅不断提醒：注意！前边有交警。我这才想起来还有咱们中国有交警查车……。

站在天安门广场，站在这个无比熟悉却又第一次来的地方，祖国啊，我回来了！我在外边没有给你丢脸。

一种从未有过的亲切感和自豪感在我心头蔓延……。

两个月后，公司派我到清华大学进修。在大学校园里和北京的大街上，经常能见到黑皮肤的外国人。我会跟他们打个招呼，然后在心里默默地说：兄弟，我刚从你们那儿回来，马上，我还会再去……。

摘自《留圆网》作者：大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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